遇莲 (骁艮) 中

对墨池这个名字艮倒是接受的毫无障碍,少年多叫了两遍也就彻底默认自己叫艮墨池了,其实这名字还不错。

这少年对他也不错,当真是好吃好喝好住的供着,就是话多。这一点艮墨池很不喜欢,他现在法力尽被禁锢,正需要充足的睡眠和冥想来攒足足够的精神力,好将法力的禁锢一举冲破。可少年却偏生就不给他做这些的机会,恨的艮墨池直想咬他一口。但被少年碰触又觉得很舒服,而少年也格外喜欢将他捧在手里带着到处走动,虽然很啰嗦但架不住他身上的气息美好,让自己法力有些许恢复的功效,两两相抵艮墨池也就妥协,打算在自己彻底恢复法力之前不咬他。

这少年似乎是富贵人家的闲散公子哥,平日里也没什么人管他,他便也乐的逍遥自在,只是没什么与他一般年纪的玩伴,也难怪他捞到条小蛇也当宝见天捧着。闲暇时便整日里研究些风花雪月,偶尔还会自己画画写几首酸诗,有时又提剑挥舞倒颇有些架势。只是小小年纪却学着大人害起了相思,艮墨池见他有时用情至深但转眼一碟桂花糕就能眉开眼笑,有时正与自己说笑的开心,一提及他的小叔叔转眼又眉目低垂的思念起来,就觉得他幼稚的紧更是懒得搭理他。

府里的下人都叫他小公子小公子的,住了一月有余艮墨池都不曾知道他的名讳,索性便在心里喊他小雪莲。虽然这小少爷性格是挺烦人,可年纪小小便生的俊俏非凡,想必长大后定然会祸害不少人,而且他不笑时便让人觉得冷清,真的与自己在越支山上见到的雪莲神似极了。

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数月,艮墨池觉得无须多久自己便可以恢复真身,待到那时再好好研究这小雪莲与自己化蛟到底有何联系,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特别吸引自己的气息,渐渐让他贪恋,比师傅的龙气还要让他更贪恋。

“阿墨!”小雪莲嫌弃墨池叫着麻烦,索性改口唤他阿墨,可在艮墨池看来不都是两个字,十分不理解他的行为,闻他唤自己便懒洋洋的抬抬眼皮示意自己听到了。果然小雪莲立刻就欢快道:“我听府里下人说,今日是乞巧节街上可热闹了。晚上还有花灯会,据说如果在河灯上写上心愿就会实现。”

“……”艮墨池挑眼看小雪莲的眉眼,神色里皆是兴奋模样,简直和当初得知自己这趟出来会遇到化蛟契机时的神情一模一样。

“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?”小雪莲小心翼翼的盯着艮墨池,满是期待的眼神实在叫人不忍心辜负,艮墨池绷了半响最后还是架不住无奈点点头。

只是这次出门与艮墨池想的并不同,吃罢晚饭小雪莲便说要早早睡下,待将院里的下人打发干净后,小雪莲又起身鬼鬼祟祟带着他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,然后从院角的个狗洞里钻了出去,竟然到了一处颇为冷清的街道。小雪莲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,然后扯开胸口的衣襟把艮墨池托出来,一脸得意道:“我说能出来就绝对能出来!走带你去看花灯会!”

艮墨池看着他脸上的脏迹翻翻白眼,明明是你自己期待却非要用我当由头,可想到他是偷偷摸摸溜出来的便觉得有些不妥,莫不是他不能出府?

也容不得艮墨池多想,转过街角便是一片灯火辉煌,行人皆都服饰艳丽神色欢乐。艮墨池也是第一次到如此繁华的街道,一时倒是有些目接不暇,待回过神来又忆起小雪莲脸上还有脏迹。便赶忙绕着他的胳膊一路爬到肩膀,伸舌头给他舔了舔,小雪莲觉得瘙痒便笑道:“阿墨别闹!”一边抬手去擦被艮墨池舔过地方,总算是将脏迹擦干净了。

觉得艮墨池在肩头太耀眼,便将他从肩头扯下来道:“你就缠在我手腕上吧!待会买了好吃的,我也好给你吃。”

本来也没想在他肩头待,艮墨池便顺从的盘在他手腕上,像一个赤色的带子缠了几圈,接着又打量起了街道两边。便想起从小雪莲诗集上看到的两句诗,火树银花和,星桥铁锁开。倒是真的应了此刻的景色,小雪莲一路吃吃走走倒也真没忘记什么都分艮墨池一点,路上行人颇为拥挤待到了放花灯的河边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时辰,一人一蛇倒也没有抱怨路途漫长,毕竟此刻皆都吃的心满意足,这市井小吃比之平日里府里用的饭食,又是另一番美好滋味。

小雪莲擦了手上油渍,掏钱买了两盏莲灯,又用买灯摊位上的毛笔在两盏灯上分别写了一个愿望。一个灯上写的是,希望小叔叔也如我心悦他一般心悦我。另一个上写,希望毓埥哥哥早日回家!

将毛笔放下,小雪莲拿着灯走到河边将两盏莲灯放进水里,正要起身却被人一撞差点就掉进河里,吓得艮墨池差点就从他袖口里蹦出来,还好旁边有人伸手拉了一把,这才没有真的掉进水里去。

小雪莲从河边跑开,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。却没有立刻离去,而是又到河灯摊位上买了一盏莲灯,又在上面写到,希望我与阿墨永远在一起。

艮墨池看着这一行字写出来,心里颇有些愕然,伸出脑袋去看小雪莲的神情,竟然是满脸的认真没有一丝作假。便为他觉得难过,这个少年是有多寂寞才会将一条蛇的陪伴看的如此重要。

再往河边看看放河灯的人还是太多,刚才差点被撞下去的惊吓还未褪去,小雪莲于是决定到人少一点的地方去放河灯。边走还边对手腕上的艮墨池道:“我将这河灯放了,你就要永远与我在一起,不许抵赖的哦!”

艮墨池默然的吐吐蛇信,突然就觉得一直陪着这个啰里啰嗦的小孩也挺好,至少不愁吃不愁穿。随后又想自己在其他地方也不曾愁过吃穿啊!真不知道留在他身边有什么好处,可还是不由得笑了起来,当然在小雪莲看来却毫无变化。

走了许久这才找到一个无人放灯的河边,只是此处离主街已然颇远,灯光也黯淡不少。小雪莲不甚在意,只是蹲在河边将莲灯放在水里,然后目送着河灯渐渐飘远与其它河灯汇合直到无法辨认。艮墨池也一直看着那盏河灯,也不知道这么多的愿望,究竟能实现几个?但愿小雪莲的前两个愿望能实现就好,这样他应该会很快乐吧!

河里突然伸出一双湿哒哒的毛手,拽住小雪莲就将他扯下了水。事发突然,小雪莲只来得及惊叫一声,便被河水灌进了嘴里挣扎着,想浮出水面,却被那毛手扯住无法摆脱。

艮墨池几乎是在小雪莲被扯下水的瞬间就恢复了真身,一口咬断那双毛手缠着小雪莲就冲出了水面,待再去看水中除了波纹淋漓却不见那双毛手的主人现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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